附录 B – 选定地区的基层医疗健康系统
基层医疗健康发展的全球大趋势
在1978年《阿拉木图宣言》(Declaration of Alma-Ata)之后的数十年,人们变得更健康、更富裕、更长寿。然而,全球化、人口老化及城市化等新挑战使世界各地的医疗系统难以满足日益增长及不断变化的医疗健康需要。此外,许多国家的医疗服务仍然以疾病为中心、着重于治疗、偏向零散且欠缺效率。跨界别、跨服务、让社区参与医疗决策的机会往往被忽视。基层医疗健康的概念因一再被重新诠释及定义,令人对基层医疗的定义和服务范围感到混淆。有鉴于此,世界衞生组织(世衞)在2008年的世界衞生报告《基层医疗健康︰过去重要,现在更重要》中提出改革医疗体制,以提升健康平等性,实现以人为本的医疗体制,促进和保障社区健康,让卫生机构更加稳定可靠。世卫在2018年检讨了数十年来的经验,并在《二十一世纪基层医疗健康愿景:迈向全民健康覆盖和可持续发展目标》中检讨了基层医疗健康服务的组成部分。
在1978年宣言发表40周年之际,各国政策制定者及卫生专家在阿斯塔纳举行会议,并于2018年制定《阿斯塔纳基层医疗健康宣言》(Declaration of Astana)。各国重申全民健康的承诺及加强基层医疗健康服务的重要性,并承诺让多个界别参与基层医疗健康服务。各国将从政策、投资、知识、人力资源、技术及资金等方面强化基层医疗健康系统,亦会促进个人及社区管理健康的能力,并协调各持份者的付出及共同努力。
为有效推行基层医疗,世衞自1980年代以来推动建立地区健康系统。地区健康系统是医疗体系的一个独立组成部分,包括地区内所有政府或非政府的相关医疗健康活动及服务。最有效的地区健康系统应由训练有素的地区健康服务管理团队负责统筹,提供全面的服务,涵盖促进健康、预防疾病、治疗和康复服务等范畴。其组成部分包括地区健康办事处、地区医院、健康中心、社区和家庭、私营医疗界别、非政府机构及志愿卫生服务2。世卫在1995年检讨了地区健康系统的经验,并确定成功的地区基层医疗策略的关键范畴,包括:组织、规划及管理;融资及资源分配;资讯;社区医疗健康参与;跨界别行动;能力培训;加强健康中心和地区医院的能力;社区医疗系统;及质素保证。3
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加剧了慢性疾病负担带来的挑战,以及人口老化、医疗服务可及性和医疗成本上升带来的风险因素,突显拥有强大基层医疗健康系统的地区更有能力维持基本医疗服务,并将2019冠状病毒病的并发症和死亡降至最低。在此背景下,世卫西太平洋区域办事处于2022年4月制定了基层医疗健康区域框架。
框架建议的策略方向包括:
- 建立适合当地情况的有效服务提供模式,透过使用综合服务网络和跨专业护理、引入和扩展服务组合、与社会福利服务连系以及利用数码技术;
- 建立一个配合社区需要的服务提供者和医护人员平台,透过工作转移、增加人手、鼓励措施、调整招聘、培训和教育、跨专业团队和私营界别参与等优化措施;
- 融合基层医疗融资与健康需要,透过改革医疗采购和效益设定,提升基层医疗和市民健康,并优先考虑针对基层医疗健康和公共卫生的融资安排,解决公共财政管理中的樽颈问题;
- 建立支持基层医疗改革的环境,透过修订法律、政策和监管框架,支援综合和社区参与式服务,加强卫生管理和协调,提升社区参与,建立有助学习和改善的监察机制,投资于基层医疗健康基建,及促进数码技术在医疗上的运用。4
经济合作及发展组织(经合组织)国家方面,经合组织审视了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爆发前后的基层医疗健康服务后,在2020年出版的《发挥基层医疗健康服务潜力》指出关键的政策挑战并建议作出多项改变。有关建议包括:在数码科技支援下推行跨专业护理模式;提供更多经济诱因鼓励团队合作,以及以预防为重点及连贯的护理服务;在数码工具支援下,让病人参与更多自主健康管理。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启发了很多基层医疗的创新发展,例如容许社区药剂师延长配药服务、由社区医疗工作者提供2019冠状病毒病资讯、发展遥距医疗服务、及以附加收费加强服务提供。
选定地区的基层医疗健康实践
以下简要介绍中国内地、英国、新加坡、澳洲及新西兰五个选定地区的基层医疗健康政策方向、管治、策略采购、服务提供及医疗融资情况。相关比较见表B.1。
表B.1:
选定地区基层医疗健康服务的政策方向、管治、策略采购、服务提供和医疗融资
中国内地 | 英国 | 新加坡 | 澳洲 | 新西兰 | |
---|---|---|---|---|---|
医疗政策方向 |
|
|
|
|
|
管治与策略采购 |
|
|
|
|
|
地区健康系统内的服务协调、监察及临床支援 |
|
|
|
|
|
医疗融资 |
|
|
|
|
|
中国内地
近年来,中国的医疗衞生体系发展迅速,重点加强了基层医疗体系建设。2015年,国务院印发《全国医疗衞生服务体系规划纲要(2015—2020年)》,全面提出全国医疗衞生服务体系规划的愿景和目标,旨在优化医疗衞生资源配置、提高服务可及性、能力和资源利用效率,以及在组织、资源配置、基础设施建设、地方政府和服务提供者的角色和责任界定、质量保证、监察和评估等方面指导地区医疗衞生发展的实施。5 2016年,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启动往后15年的医疗衞生体系发展策略。相关原则包括构建预防为主、防治结合、中西医并重的公共衞生体系。6 2018年,国务院成立国家衞生健康委员会,负责拟订国民健康政策和措施,监督和协调各项「健康中国」策略的实施。7 2019年制定全面行动计划,涵盖多个范畴的行动,包括公共衞生教育、健康饮食、体育锻炼、控烟、心理健康、环境健康、妇女儿童健康、中小学生健康、职业健康保护、老年人健康、心血管疾病、癌症、慢性呼吸系统疾病、糖尿病、传染病、地方病,以及「健康中国2030」的管理、监测评估、监督考核、技术支援、宣传等支撑体系。8 同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衞生与健康促进法》,旨在发展医疗衞生与健康事业,保障公民享有基本医疗衞生服务,提高公民健康水平,推进「健康中国」建设。9
在预防为主的医疗健康策略上,「分级诊疗」政策强调社区基层医疗健康服务单位作为第一层的接触点,对预防性和治疗性护理、慢性和急性护理进行分流,并协调不同级别的医疗健康服务。10 为加强基层医疗健康服务,2016年起推行「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政策,鼓励每位居民与家庭医生服务团队签订服务协议。团队成员包括家庭医生、社区护士和公共衞生医师,提供一篮子基层医疗健康服务,让每位居民都能享受综合、连续、协同的医疗健康服务。11 为提升地区基层医疗体系能力,在政府领导下,根据各地特点组建「医疗联合体」。资源较多的医院,尤其是规模较大的公立医院,率先与基层医疗健康单位和边远地区组建网络,大型医院透过适当的转介和协作机制,为成员服务单位提供管理支援、临床支援和培训,旨在优化医疗资源,提升基层医疗服务能力,使稳定和慢性疾病患者在基层医疗或较基层级别的医疗服务就医,并提供从预防、诊断、治疗、康复到长期护理的协调和连贯的医疗保健服务。在医院和基层医疗健康单位之间,识别和建立就诊、转介、健康管理和远程医疗的职责分工、利益分配机制、转介制度和数据互通制度。12
目前,基层医疗健康服务在中国内地的医疗体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2021年,基层医疗衞生机构占医疗服务机构总数的94.8%,其诊疗人数占总数的50.2%。13 《全国医疗衞生服务体系规划纲要(2015—2020年)》出台后,医疗衞生财政保障水平不断提升。与2015年相比,2021年个人衞生支出占全国衞生总费用的比重由29.97%下降至27.7%,社会衞生支出(包括社会医疗保险、企业融资/保险计划和社会机构融资计划)所占比重由39.15%增加到44.9%,而政府衞生支出的比重由30.88%下降至27.4%。14 以普通科医生为重点的基层人才队伍建设不断加强,基层服务长期薄弱的状况逐步改变,基本医疗衞生服务平等性和可及性明显提升。15
英国
1948年生效的《国民保健服务法》(National Health Service Act)规定,政府有责任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以确保提升市民的身心健康。《国民保健服务法》将广泛的医疗服务整合在国民保健署之下。国民保健署是一个庞大的机构,资金主要来自政府一般税收,国民保险供款及私人支付所占比例较小。16
国民保健署的服务对普通居民一般而言是免费的。居民接受国民保健署的服务,必须先注册自己的普通科医生(即家庭医生)。普通科医生是国民保健署服务的第一个连系点,与护士、服务经理、医护助理、接待员和行政人员组成的团队在普通科诊所中合作。药剂师、职业治疗师、物理治疗师、助产士、地区护士、健康探访员和其他专职医疗人员和普通科医生在同一社区工作。国民保健署的专科和医院服务需要普通科医生的转介,但紧急治疗、性健康、药物滥用及酗酒服务除外。患者可以透过国民保健署「电子转介服务」(e-Referral Service)网上预约国民保健署医院服务,「电子转介服务」涵盖每间医院和每间普通科诊所。透过「电子转介服务」收集的数据用于治疗成本回扣和服务规划,「数码国民保健署」(NHS Digital)负责确保安全和善用医疗数据。17
在社区中,普通科医生与社区服务、精神健康服务、社会护理、药房、医院和志愿服务界别合作,形成「基层医疗网络」(primary care network),临床主任可以是普通科医生、普通科护士、临床药剂师或其他在普通科诊所中工作的临床专业人士,能够为市民在居所附近提供更多主动、个性化、协调和更综合的医疗和社会护理。每个「基层医疗网络」通常服务30 000到50 000人的社区,人口规模小至能够提供个人护理,同时大至能够产生影响和规模效益。18 社区中的医疗服务并不会被强制加入「基层医疗网络」。然而,因现时超过99%的普通科医生已经加入了「基层医疗网络」,不加入网络的普通科医生将失去大量额外资助,而其邻近的「基层医疗网络」服务提供者将获得资助,以向未加入「基层医疗网络」诊所覆盖范围的患者提供服务。19
在管治及质素保证方面,医疗及社会护理部(Department of Health and Social Care)支援医疗及社会护理大臣及其他内政大臣监督医疗及社会护理政策以及国民保健署提供的服务,帮助市民实现更自主、更健康及更长寿的生活。医护品质委员会(Care Quality Commission)透过监察及巡查,规管英国的医疗及社会护理服务,包括国民保健署服务。委员会对相关服务作品质评定(分为四个等级,从「优秀」至「不合格」),服务处所须展示评级。表现不佳者将被处以罚款及取消注册。委员会在网站公布巡查报告及服务改进意见。
目前,在人口老化、服务需求和医疗开支增加的情况下,国民保健署出现巨额财赤。20 病人轮候时间更长,服务质素有所下降。2014年,政府公布一项改善基层医疗的计划,为最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主动及个性化的护理服务。21 2019年,国民保健署制定未来五年及十年改善医疗健康服务的「长远规划」(Long Term Plan)。相关策略包括让人们更好地掌握自身健康及医疗服务,鼓励在「基层医疗网络」中进行更多合作,增加资源投放在一些最主要的不良健康因素,增加国民保健署人手并加强培训,让病人可以更方便使用服务及了解健康资讯,让工作人员可以更好地使用数码工具及查阅病历纪录,改进对患者及人口数据的分析,减少服务重叠,并善用国民保健署的综合采购力去减低成本。22 汲取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的经验,《2022年衞生与护理法》(Health and Care Act 2022)于2022年4月颁布,透过在英国各地建立法定的「综合医疗护理委员会」(Integrated Care Board, ICB)和「综合医疗护理联盟」(Integrated Care Partnership, ICP)等措施,支援「国民保健署长远规划」(NHS Long Term Plan)的有效执行,同时加强民主问责制,以改善医疗和护理系统的整合,及减少采购过程中的官僚作风。23
「综合医疗护理委员会」从英国国民保健署获得财政资源,采购基层医疗健康服务(由服务需要评估、规划、采购至监察的过程),向国民保健署开支和负责区域的表现问责,并具有在负责区域制定管治架构的灵活性(例如设立委员会)。「综合医疗护理联盟」连系「综合医疗护理委员会」、国民保健署服务提供者与地区当局和其他地区合作伙伴,制定该地区的综合医疗护理策略。24
新加坡
政府一方面鼓励人们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另一方面构建「S+3M」(即资助、「终身健保 (MediShield)」、「保健储蓄 (MediSave)」和「保健基金 (MediFund)」)多层医疗安全网,确保所有人都能享有可负担的医疗健康服务。在低税率下,公共医疗开支由税收、强制性的医疗保险以及强制性的医疗储蓄计划共同承担。强制性的医疗保险即「终身健保」,是由雇主及雇员共同供款的基本医疗保险计划,用于支付大额医院账单及选定的昂贵门诊治疗。而强制性的医疗储蓄计划是指名为「保健储蓄」的国民储蓄计划,由中央公积金局管理,将个人部分收入存入账户用于未来医疗费用。如果病人在获得政府资助并提取「终身健保」和「保健储蓄」后,支付医疗费用仍有困难,可申请政府的「保健基金」资助。25
基层医疗健康服务是医疗健康系统的基础,是患者在社区中的第一个接触点。基层医疗健康服务提供者治疗急性疾病(如上呼吸道感染),管理慢性疾病,提供预防护理服务(如健康筛查),与其他服务提供者协调为患者提供护理服务,并支援患者寻求合适的专业护理。基层医疗健康服务由包括23间综合诊所(polyclinic)及1 800间私家普通科医生诊所提供。综合诊所提供获资助的基层医疗、预防护理及健康教育服务。私家普通科医生诊所提供的基层医疗就诊人次占总数的80%,超过一半的患者可在住所1公里范围内就诊。为支援普通科医生及患者进行慢性疾病管理,政府成立了5间「社区健康中心」、8间家庭医疗诊所及10个「基层医疗护理网络」。「社区健康中心」提供辅助医疗服务,例如糖尿病足部筛查、护士谘询和物理治疗服务,以支援普通科医生和慢性疾病患者。「家庭医疗诊所」是由护士和专职医疗人员团队支援的医生组成的诊所。「基层医疗护理网络」是由护士和护理协调员组成团队以支援普通科医生的网络。「基层医疗护理网络」的普通科医生在「慢性疾病注册系统」(Chronic Disease Registry)注册患者,以便追踪和监察患者的进展和临床成效。如有需要,患者会被转介给护理辅导员和相关的辅助医疗服务,例如糖尿病足部筛查或糖尿病视网膜筛查。电子健康纪录互通系统HealthHub e-Services作为政府基层医疗健康措施的「数码大门」,促进护理服务提供者之间的协调,让患者可以透过手机或电脑查阅家庭医生的医护计划、自己的医疗纪录及管理医疗支付及预约。鉴于人口老化,政府于2009年成立「护联中心」(Agency for Integrated Care),协调长者护理服务,加强卫生和社会范畴的服务发展和能力建设。「护联中心」主动接触长者及其照顾者,加强合作伙伴提供优质护理服务的能力,并连系合作伙伴以满足长者需要。 26
作为推动综合护理的区域医疗经理,公营医疗体系三大「医护联网」(healthcare cluster,即新加坡保健服务集团(SingHealth)、新加坡国立大学医学组织及国立健保集团)与卫生部合作,营运公立医院和综合诊所,与「基层医疗护理网络」合作支援私人家庭医生,连系医疗服务提供者和社区护理合作伙伴,照顾各有约150万居民的地区。举例说,SingHealth是最大的公共医疗健康服务提供者,由急症医院、国家专科中心、社区医院和综合诊所组成,与区域医疗系统中的医疗及社会护理界别合作。为加强社区护理,医院的注册护士会被调派至乐龄活动中心,与医务社工合作提供医疗服务。医务社工在公共医院、国家专科中心、综合诊所、社区医院、安老院及临终关怀中心与医疗健康专业人员及社区合作伙伴合作,为患者及其家人提供心理、环境及经济支援,并协助出院患者顺利回归社区。集团亦成立病人支持小组为患者及照顾者提供支援。新加坡保健服务集团按服务收费。公民和永久居民可获政府部分资助,部分由保健储蓄中的医疗储蓄支付。大约一半的营运开支由政府资助。27
政府和医疗服务机构鼓励患者前往急诊科之前先看普通科医生。急诊科服务收费约为121至160新加坡元,远高于香港。非急症患者可前往24小时开诊或每日延长服务时间的普通科医生或诊所,收费更低,亦更便捷。28 2014 年,樟宜综合医院试行了一项GPFirst计划,鼓励非紧急情况的患者前往普通科医生处而非急诊科求医。如果患者先看普通科医生然后被转介至急诊科,可以优先在急诊科就诊,而其急诊科收费可以获得50新加坡元资助,以抵消普通科医生诊疗费用。鉴于直接前往急诊科的就诊人数减少,政府扩大GPFirst计划,让更多地区的普通科医生参与其中。29
在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期间,普通科医生成为照顾社区医疗需要的第一站。他们提供疫苗接种、门诊谘询、健康评估,并与综合诊所一起管理居家隔离患者。疫情加强了普通科医生与公共医护服务的伙伴关系。在此基础上,政府推出了「Healthier SG」策略,重点关注预防护理,以应对人口老化和慢性疾病病患率上升的挑战。随着2022年10月Healthier SG《白皮书》的通过,全国Healthier SG登记计划将于2023年下半年启动。该计划将首先开放予60岁及以上的居民,然后其后两年开放予40至59岁的居民。每位计划参加者将选择登记一位家庭医生/普通科诊所,家庭医生将与参加者一起制定个人护理计划,提供每年至少一次的定期检查,以进行健康评估、全额资助的指定筛查和疫苗接种,部分资助的慢性疾病管理服务、健康进展跟进、疫苗接种和必要时提供生活方式调整建议。参加者可以透过Healthy 365电子应用程式记录他们为健康生活方式而参加的社区活动和体育活动,以赚取健康积分。计划下的家庭医生每年按人头收取服务费,计划的整体表现将以服务表现指标进行监察。为支援计划,政府将加强对医科学生、医生、护士、药剂师和专职医疗人员的社区护理和家庭医学培训,为家庭医生提供数据系统支援及必要资讯科技设备的一笔过津贴,并制定新法例以授权予数据管治和要求向国家电子健康记录系统提供电子健康记录。30
澳洲
澳洲卫生委员会(Health Council)是构建医疗卫生制度并规管所有医护专业人员服务提供的整体监督机构。澳洲正面临人口老化及慢性疾病患病率上升带来的挑战。 2020年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为16.1%,预计未来十年将增长更快。 31 在2020/21年,估计有47%的人口患有10种选定慢性疾病中的一种或多种慢性疾病。 32 有鉴于此,澳洲采取全国协调的方法,透过「基层医疗网络」(Primary Health Network)及地区普通科医生带领的团队协调医疗服务。政府于2013年制定国家基层医疗策略框架,以加强基层医疗健康系统。传统的政府资助服务由国民健保地方医疗中心(Medicare Locals)提供,混淆了基层医疗提供者、服务协调者和采购者的角色。政府经检讨相关服务,于2015年设立31个「基层医疗网络」。 33 「基层医疗网络」的作用是采购及协调服务,而非提供服务。 「基层医疗网络」获取政府资助以委托服务,是一种策略性及实证为本的服务规划和采购方法。他们建立由普通科医生主导的临床委员会和社区咨询委员会,让临床医生和社区参与基层医疗服务的决策。他们建立合作伙伴关系,汇聚不同的医疗服务提供者以及各州和各地区的卫生当局,将医疗系统的不同要素连接起来,提供综合医疗服务。他们亦与当地的普通科医生及其他基层医疗服务提供者密切合作,以建立其能力、监察其表现并推动改革。为服务提供者及病人开发数码健康及资讯互通系统,以支援服务整合。 「基层医疗网络」的七个优先工作范畴包括精神健康、原住民和托雷斯海峡岛民健康、人口健康、数码健康、医疗人手、长者护理,以及酒精和其他药物。 34
在大多数情况下,社区中的基层医疗健康服务是医疗服务的第一个接触点,提供的服务包括健康促进、预防及筛查、早期介入、治疗及管理。普通科医生在基层医疗健康服务中发挥核心作用,与护士、专职医疗人员、助产士、药剂师、牙医及原住民卫生工作者合作。 35 普通科医生是第二层及第三层公共医疗的把关者,病人经普通科医生转介方可接受澳洲「全民医疗保险计划(Medicare)」所涵盖的专科服务。 36 如果患者需要在非办公时间使用普通科医生服务,可以致电政府资助的免费普通科医生协助热线,注册护士将提供医疗健康资讯及建议,如有必要,普通科医生将在一小时内回电,如有需要,主要城市及商业中心的私家医生亦可在非办公时间到社区提供上门服务。
澳洲的公共医疗开支庞大37,由高税率资助38。在「全民医疗保险计划」的覆盖范围内,居民可以低成本或免费获得广泛的服务,包括普通科医生、专科医生及其他专业医疗人员提供的医疗服务、住院治疗服务及处方药物。 39 医疗保险的资金来自税收及征税。大多数纳税人缴纳其应课税入息的2%作为医疗保险税。政府向没有购买私家医院保险的高收入群体额外征收1%至1.5%的医疗保险附加税,用于涵盖额外的私人医疗健康服务保障。 40
澳洲的公共医疗开支庞大37,由高税率资助38。在「全民医疗保险计划」的覆盖范围内,居民可以低成本或免费获得广泛的服务,包括普通科医生、专科医生及其他专业医疗人员提供的医疗服务、住院治疗服务及处方药物。 39 医疗保险的资金来自税收及征税。大多数纳税人缴纳其应课税入息的2%作为医疗保险税。政府向没有购买私家医院保险的高收入群体额外征收1%至1.5%的医疗保险附加税,用于涵盖额外的私人医疗健康服务保障。 40
澳洲的「健康表现框架(Health Performance Framework)」中有一份全面的指标清单,用于监察及评估不同州份或地区多年来的医疗健康表现。澳洲政府对数据进行分析,并在《澳洲的健康》上公开报告,为医疗决策提供参考。 41
新西兰
卫生部(Ministry of Health)是政府在医疗和残疾体系上的主要策略顾问和管理者。它负责委任各个法定咨询委员会、监管机构及官方机构,就医疗健康政策和拨款提供建议,并规管医疗健康机构及相关专业人员的质素。卫生部透过既定的行政系统和全国人口健康调查收集数据,以监察新西兰人的健康状况,管理资助和服务,为政策决策提供资讯等,并每年按健康成效指标公开报告医疗体系和服务提供者的表现。
随着《健康未来法》(Pae Ora (Healthy Futures) Act))在「健康和残疾体系检讨」后于2022年7月1日生效,新西兰成立了四个新部门 ─ 即「公共卫生处(Public Health Agency)」、「新西兰健康管理局(Health New Zealand)」、「毛利健康管理局(Māori Health Authority)」和「残疾人士部(Ministry of Disabled People)」,旨在改变健康和残疾体系,以支援所有新西兰人活得更长寿,并拥有最好生活质素。 「公共卫生处」在卫生部内成立,领导公共卫生系统,并就公共卫生事务向总干事、卫生部长及相关部门提供建议。 「新西兰健康管理局」将先前20个「区域卫生局(District Health Board)」的职能纳入其区域和地区办事处,并接管采购和运作服务角色,而卫生部的角色则侧重于管理、策略和政策。 「新西兰健康管理局」负责整个医疗体系的日常运作,包括基层医疗和社区护理,以至地方、地区、区域和国家各层级的医院和专科服务。 「毛利人健康管理局」的成立是为了支援卫生部制定政策和策略,并与「新西兰健康管理局」合作为毛利人社区提供服务。 42 「残疾人士部」为残疾人士而设立,为政府在残疾事务上提供更广阔的视野,推动残疾支援体系的转型,让残疾人士及其家人能够为自己创造美好生活。 43
新西兰约80%的医疗总开支透过政府一般税收资助,小部分来自自付费用及私人医疗保险。超过四分之三的公帑拨给各区域,约19%用于国家卫生服务,约1%用于卫生部运作。 44卫生部透过「新西兰健康管理局」在全国资助和采购残疾支援服务和一些卫生服务。 「新西兰健康管理局」资助「基层医疗机构」(Primary Health Organisation),透过普通科诊所向已注册「基层医疗机构」的市民提供资助基层医疗健康服务。大多数普通科诊所都加入了「基层医疗机构」。 「基层医疗机构」连系社区中的普通科医生、护士和其他医护专业人员,以确保普通科医疗服务和其他医疗服务之间的无缝连贯护理,特别是为了更好地管理慢性疾病。 45
为应对人口老化的挑战,坎特伯雷(Canterbury)的基层医疗改革经验值得参考。坎特伯雷区域卫生局是20个「区域卫生局」其中之一,其辖区是75岁及以上人口最多的地区,亦是人口第二多的地区(超过50万人)。 2007年,坎特伯利区域卫生局意识到,如果不做任何改变,医疗健康系统将难以为继。当时面临的挑战包括财赤不断累积、入院人数不断增加、轮候时间变长及人口急剧老化,因而需要有更多的医院、医生、护士及长者护理床位,这对坎特伯雷是难以负担的。公众在咨询中一致认为医疗及社会护理服务必须「统一系统,统一预算」,患者应该是医疗及社会护理服务系统的中心。在HealthPathways网络的支援下,基层医疗健康团队(包括普通科医生、护士、药剂师及其他医疗健康专业人员)可获取医院专科医生的技能及治疗资讯,能够提供通常在医院才能提供的更专业服务。 46「电子互通医疗纪录系统 (Electronic Shared Care Record View)」,是建立在各个普通科医生、医院及其他服务资料库现有系统上的数据入门网站,提供可供所有普通科医生查阅的全面医疗纪录。「电子转介管理系统(Electronic Request Management System)」,是私营与公营医疗健康服务机构之间的转介系统,使普通科医生、社区护士、药剂师、专科医生及医院能够在社区护理中更好合作。透过基层医疗改革,坎特伯利在无须扩大医院规模的情况下成功应对人口老化下日益增长的医疗需求,减少急症及紧急入院人次,缩短住院时间,并转亏为盈。 47
2 Chatora, R., & Tumusiime, P. (2004). Health sector reform and district health systems.
3 世界卫生组织 (1995). District health systems : global and regional review based on experience in various countries.
4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22). Member State Consultation on the Regional Framework for Primary Health Car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Virtual, 26-27 April 2022: meeting report.
5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办公厅 (2015)《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全国医疗卫生服务体系规划纲要(2015—2020年)的通知》
6 新华社 (2016)《中共中央 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
7 新华社 (2018)《中共中央印发〈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
8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 (2019) 《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
9 新华社 (2019) 《中华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
10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 (2016)《建立“基层首诊、双向转诊、急慢分治、上下联动”的分级诊疗模式》
11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 (2016)《关于印发推进家庭医生签约服务指导意见的通知》
12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办公厅 (2017)《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医疗联合体建设和发展的指导意见》;中华人民共和国基层卫生健康司 (2019)《关于推进紧密型县域医疗卫生共同体建设的通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 (2020) 《医疗联合体管理办法(试行)》
13 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2022)《2021年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政府网 (2016)《2015年我国卫生和计划生育事业发展统计公报》
14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办公厅 (2017)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医疗联合体建设和发展的指导意见》
15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办公厅 (2017)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推进医疗联合体建设和发展的指导意见》
16 2018年,78%的医疗开支由政府计划资助,17%为自付费用,3%来自国民医疗保险,3%来自其
他计划。资料来源:OECD (2020). Health at a Glance: Europe 2020.
17 Royal College of General Practitioners (2011). It’s Your Practice: A patient guide to GP services.
18 NHS, the UK (2021). Primary care networks.
19 The King’s Fund (2020). Primary care networks explained.
20 National Audit Office, the UK (2019). NHS financial sustainability.
21 Department of Health, the UK (2014). Transforming Primary Care: Safe, proactive, personalised care for those who need it most.
22 NHS, the UK (2019). NHS Long Term Plan.
23 The National Archives (2022). Health and Care Act 2022.
24 The National Archives (2022). Health and Care Act 2022.
24 Ministry of Health, Singapore (2019). MediShield Life; MediSave; Medifund.
25 新加坡卫生部 (2019). MediShield Life; MediSave; Medifund.
26 新加坡卫生部 (2019). Primary Healthcare Services. 新加坡护联中心 (2019). Primary Care Pages. 新加坡卫生部 (2019). HealthHub.
27 SingHealth Group (2021). About us. Singapore Health Services (2020). SingHealth Duke-NUS Academic Medical Centre Annual Report 2019/2020.
28 24小时诊所的诊疗费用约为80至110新元(约合451至620港元)。大约有28家诊所24小时开诊或延长服务时间(通常至午夜12:00)。在急诊科,非危及生命的病例被分类为较低优先级别,轮候时间亦较长。资料来源:Hospitals.SG.(2015). 24-hour Clinics. SingSaver PTE Ltd. (2021). A Complete Guide To 24-Hour Clinics In Singapore.
29 新加坡卫生部 (2020). The experience of the GPFirst Programme.
30 新加坡卫生部 (2022). Healthier SG.
31 Australian Bureau of Statistics (2019). Twenty years of population change.
32 Australian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Welfare, Australian Government (2022). Chronic conditions and multimorbidity.
33 John Horvath AO (2014). Review of Medicare Locals: Report to the Minister for Health and Minister for Sport.
34 Department of Health, Australian Government (2018). PHN Background; Fact Sheet: Primary Health Networks.
35 Standing Council on Health, Commonwealth of Australia (2013). National Primary Health Care Strategic Framework.
36 healthdirect, Australia (2018). Australia’s healthcare system.
37 G2017-18年政府医疗开支占税收的比例为24.4%。资料来源:Australian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Welfare, Australian Government (2019). Health expenditure Australia 2017–18.
38 最高的个人边际税率约为 45%。
39 healthdirect, Australia (2020). What is Medicare?
40 Australian Taxation Office (2022). Medicare levy.
41 Australian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Welfare, Australian Government (2021). Australia's health performance framework. Australian Institute of Health and Welfare, Australian Government (2022). Australia’s Health 2022.
42 Health New Zealand, New Zealand Government (2022). About Us. Ministry of Health, New Zealand (2021). Strategic Intentions 2021 to 2025.
43 Ministry of Disabled People, New Zealand Government (2022). About Us.
44 Ministry of Health, New Zealand (2016). Funding.
45 Ministry of Health, New Zealand (2022). New Zealand health system. Ministry of Health, New Zealand (2022). About primary health organisations.
46 e.g. skin lesions removals for skin cancer at-risk cases, treatment for heavy menstrual bleeding and insertion of intrauterine device.
46 例如皮肤癌高危病例的皮肤病变切除、月经大出血的治疗以及子宫环置入。
47 自2008年以来,经普通科医生转介的60岁及以上患者急症入院人数、长者护理入院人数及安老院护理床位日数呈下降趋势。当地急症入院人数及住院时间亦低于其他区域卫生局的数字。资料来源:Gullery, C., & Hamilton, G. (2015). Towards integrated person-centred
healthcare–the Canterbury journey. Timmins, N., & Ham, C. (2013). The quest for integrated health and social care: a case study in Canterbury, New Zealand.